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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國源 亞美尼亞UWC 畢業年度2021​​​​​​​​​​​​​​

27 June 2021

這篇是UWC Taiwan有史以來最長的學生分享,該說明國源在亞美尼亞UWC過得很充實精彩吧!

Բարեւ (Barev) 大家好,我是已經消失了三個學期的國源,你也可以叫我 Jeff。

雖然過去一年半被大家叫錯成 Josh 或 Javen(我心愛的馬來西亞同學們,合體東亞 3J。)不知道有沒有上百次,但還是選擇了跟四歲以來的英文名好好相處。Ashlee 對於我這產量極低的寫手保持著莫大的耐心與支持,所以以下是從上一篇文發佈到畢業那天的心路歷程!我把想說的話都留在這裡了,希望你能體會我那過去瘋狂的 506 天。這篇 495 字,你可以從「遲來的夏天」讀起,或著全部要跳著讀我也是不會介意。

「沒有數據的歐洲大陸」

時間軸拉回第一學期結束,在一群好朋友的熱心支援下,我寒假期間決定第一次旅遊來個歐洲自由行!沒有旅伴、數據甚至多餘的預算,外人看應該是有勇無謀的傻觀光客。想不到比手畫腳、到處借網路、衝那早鳥優惠票,也能活下來!

當時是距離畢業前的 506 天。我在義大利朋友家 (Ele ❤) 借住一個禮拜,躺在沙發床上一字字的將去年的心得給敲出來了。對我而言,真情流露並不容易,但在文藝復興之都佛羅倫斯 (Florence),沒有什麼缺乏靈感的時光。聖母百花聖殿 (Santa Maria del Fiore) 的端莊成就了市中心的優雅,陪伴在每位歇腳於露天咖啡館的居民,天冷時出門遛狗的年輕移工及深怕錯過任何街道、建築細節的觀光客。一杯濃縮咖啡配抹上 Nutella 的聖誕水果麵包 (panettone) 根本是每天一早起床罪惡的開端。

這之後,我輾轉到了二年級生 Andrea 在拿波里 (Naples) 的家,那年聖誕節期間,我每晚被他家人款待到肚子要穿毛衣才遮的住幸福肥。但在當個吃貨之餘,不免要來了解城市的歷史。有次和 Andrea 出門走了八個小時,去了車水馬龍的耶誕市集!只能說入夜的拿波里若似蝙蝠俠中的高潭市 (Gotham),沒有指示牌的車站以扒手聞名,看來那凌亂的美才顯得真性情吧!這其間我們還採點古羅馬著名的龐貝城 (Pompeii),你知道那裏有古羅馬時期最早建成的露天劇場 (amphitheatre) 嗎?還有一位負責解說文物、遺址的 Catherine 阿姨,中文說得好好,他叫我以後回龐貝那幫他翻譯。我看我今年 gap year 若沒有頭緒,我買張機票回去幫忙好了,哈哈哈。

爾後謝別義大利,搭 22 小時的長途巴士到德國郊區的弗賴貝格 (Freiberg),找我的朋友 Ev 去!傻觀光客我差點在車上就要餓到昏過去。這期間,沿途停靠米蘭跟蘇黎世,每次轉運的時間都很不友善又很短,完全靠著 Andrea 媽媽的餅乾跟吃的撐過血糖危機。坐到屁股酸的收穫是因著一台車橫跨瑞士。透著光的寒雪配上綠油油的草地讓我想起小時候在音樂課看的《真善美》。我沒想過陽光、雪和雲能被大自然這樣詮釋。郊外整齊劃一的小木屋為宏偉的山做配襯,若似迎來初冬的納尼亞。

這之後陸續到了法國的科瑪 (Colmar) 小鎮進行聖誕市集一日遊。在荷蘭時,跑去朋友 Jaap 位於海牙的家,之後到阿姆斯特丹及馬斯垂克 (Maastricht) 與 Hope 和 Sunny 見面,再飛到土耳其的伊斯坦堡結束很不真實又瘋狂的自由行。這中間,被佛羅倫斯的吉普賽人老奶奶騙過一點錢、在德國邊境跟警方說明台灣人在歐盟不用簽證、以為錯過客運才知道義大利人習慣遲到、飛往土耳其的班機被取消。最終,一年的終點符落在阿姆斯特丹放新年快樂時的衝天炮,也撞見隔壁鄰居家小孩不小心把樹叢點著,令人又氣又好笑。

👉 閱讀在香港 Storytellers 平台上的【荷蘭的四川火鍋】,謝謝 Ginny 跟 Helena 熱心編輯!:https://www.story-teller.com.hk/....../%E3%80%90%E8....../

這裡要謝謝所有 host families 的溫暖,你們的食物最好吃,床跟沙發都很好睡。謝謝 Ashlee 一直鼓勵我們寒假不要回台灣,讓我多了永生難忘的回憶。

「巴士往雪裡開」

那次從歐洲回來後,我感覺體內的藝術細胞被漸漸活化。在 3 月 20 號回到台灣前,我協辦了一場全校性的 UWC 戲劇藝術節,劇本由史瓦帝尼校區的戲劇學生提供。我跟組員們接演到的劇本是 Home 《家》,講述一名患有人身變換症 (Fregoli Delusion) 的男子,在高速公路上與家人上演大和解戲碼。這是我第一次自導自演。《家》難導的因素在於主角及配角的空間要有明定的規矩和邏輯存在,不然在公路上的戲碼會和其他空間產生不協調的衝擊。我被老師賦予重任在公演前一個禮拜要臨時接演另外一名角色,等同於自己戲都沒搞定的情況下,我還要去揣摩一位十歲小男生的心理狀態。由於內心極度懷疑自我實力,我在公演前一晚與一位很要好的日本學姊通電話,最終鼓勵我走上舞台。布幕緩緩升起,我連續兩晚演完了兩齣戲。演完後,觀眾不會知道我過去一個禮拜的心理壓力,我就是稱職的當好那兩位配角,把戲的步調打穩,一步步走向預設的結局。

然而,接下來的事誰也沒預料到。第二學期在校長艱難地說出請全校師生撤離校園時謝幕,果真令人招架不住。那陣子全校的神經都繃得很緊,董事會辦公室變成了處理各國際機票的辦事處,學生也只能短短幾天內打包行李走人。慶幸的是,我擔任了那屆畢業典禮的攝影師之一,拍了將近 300 張照片,不亦樂乎。現在回去看那些照片,臉上還會浮上一絲微笑。離別之際,我們 Dilijan 的學生有個傳統:只要有校車準備把學生接走到機場或共和國廣場 (Republic Square) 時,我們都會到各宿舍大樓 (Mountainside & Riverside) 的 reception 送那一車的人走。離開那晚,雪不斷拍打在我們臉上,似乎剛流出來的眼水都能結冰。我把 Sharon 超美的陶藝品塞到衣服裡後,直接關上行李箱,走到 reception 集合,好好跟 co-years,朋友們還有 second years 說再見。這一次離開 Dilijan 就是半年。

回到家,一切都慢了下來。少了熟悉的人事物去維繫 UWC 精神的力量,讓我特別難熬,因校園生活是緊湊且千變萬化的,只能忙裡偷閒。開始網課後,每晚 9 點恍惚打開電腦,打起精神說著生硬的西班牙文,腦筋打結還是要開鏡頭在老師面前算數學,沒了真人互動的課程好奇怪。 Dilijan 海放的作業量也是隨時能將人淹沒,特別是戲劇課,我又愛有恨的戲劇課。炎熱的天氣、沒有寫完的地理作業、螢幕前暫停撥放的韓劇,我只能運用創意力時不時讓生活豐富些。UWC 其中一個價值就是 Personal Challenge,我為了在家呈現日本傳統能劇的藝術手法,開始搬沙發、椅子空出表演空間,把電腦接上電視報告,手上拿著一根掃把開始演譯動作。這種克難式的報告手法果真奇筢又帶點趣味,我的老師看完後覺得很棒也就心安。

維繫 UWC 精神還需要毅力:有沒有心去改變自己的生活,進而去尋找它潛藏的價值?時逢暑假,台灣過去同屆的同學都畢業了,於是他們合理的玩到失心瘋。我暑假期間反而在趕報告 (IAs, EE),透過作品加入 Creative Armenia 的組織,時不時幫忙 CAS Office 做 (ㄉㄚˇ) 事 (ㄗㄚˊ),最終一舉和組員拿下拍攝亞美尼亞女權議題紀錄片的獎金。能找到對的人做著喜歡的事,這也是 UWC 的魅力之一。

雖然一切都很不可思議,但沒有遇到好的人就免談。那年暑假也常跟幾位朋友不定時哈拉,談談昨晚奇怪的夢、未來規劃、今天做些什麼等等稀鬆平常的日常對話。每段在 UWC 的友誼坦白說是不可預料的。有一路走來都在身旁,感情突然升溫或是剛開始處的來之後淡掉的朋友。無論如何,找到能聊天的朋友是件很幸福的事。暑假是考驗跟經營友誼的最佳時機。

謝謝所有在 UWC Dilijan 跟台灣的朋友們!💙 我也要謝謝 SJYC 2019 至 '21 年的中、日、港、臺團隊成員,兩年下來,和你們合作的每一天都學到很多、開心不少。

「一聲聲槍響打擊」

2020 年 7 月 20 號,幾聲槍響揭開了亞美尼亞與亞塞拜然的邊境衝突。亞塞拜然軍隊試圖攻擊兩國接壤北部地帶,又為 Tavush Province。Tavush 占地近 2700 平方公里,也是學院所在地 Dilijan 小鎮的總管轄區。至回到亞美尼亞後的九月,兩國衝突升級成為『納哥諾卡拉巴克 (納卡) 戰爭』。雖然戰爭發生處離校園很遠,但許多亞美尼亞同學所認識的親朋好友都有被徵召入伍,小至年齡與我們相仿。那是多麼龐大的心理壓力!Joyce 有寫過兩則關於這場戰爭的詳細報導在換日線上,second year 我覺得寫得非常好,大家可以去欣賞一下。

👉 閱讀更多:https://crossing.cw.com.tw/author/1552

雖然國際學生如我無法體會亞美尼亞人全然的痛苦,但我們還能稱納卡地區為 "Artsakh",那是亞美尼亞人在 2017 年為那裡的家,投票所更改的名字。

戰爭爆發不久後,迪利然小鎮的社區服務中心 (Dilijan Community Centre) 也陸續將許多從 Artsakh 的難民接到手下。這群人顛沛流離:少了物資、許多人也被迫中斷學業,這一切學校都有看在眼裡。我們組織的服務計畫周 (Project Week) 有幫忙做飯的任務,而我最愛煮菜了!雖然充其量只是削個小黃瓜,桿餅皮跟包 gata (亞美尼亞傳統餅皮點心,超級好吃),但那些食物幫助他們挺過了一餐餐的需求。我的 second year Vazgen 是一位退役的亞美尼亞軍人,曾在 UWC Mahindra 和 Dilijan 就讀,令人敬佩。這段期間,他就有和以前的英文老師發起 Help Artsakh kids continue their education 的 GoFundMe 計畫。我透過中文翻譯 po 文後,殊不知有兩位台灣人一口氣贊助了 1000 塊英鎊!謝謝你們還有 UWC Taiwan 的贊助,這些錢已經拿去幫忙孩子們添購物資了。

和以往不一樣的第一學年,第三學期是和時間賽跑的時刻。暑假時寫出來的生物 IA 被老師給了差評需要重修,高階生物論文的實驗做兩次都失敗,自以為傲的數學 IA 被好言相勸說要不要重寫?因為它長得很像 Econ 跟 ESS 的混血寶寶。這中間有許多不順遂只能苦中作樂,而心理壓力大魔王「大學申請季」,讓我在最多事的時候去反思自己的愛好和人格,串聯回憶和對未來的期許。我發覺我蠻喜歡跟別人講話的,這次申請八所大學,七間都有面試。我常常在面試前逛官網,把我對於每一家學院的疑惑都寫下來,好方便接下來提問。我很喜歡維思大學 (Wesleyan University) 的提問,供大家思考看看。

1. 『你最看重朋友的哪項特質?』

2. 『最近一次與同學或著朋友討論議題時,哪些觀點讓你們產生衝突?請形容當時的狀況。』

3. 『你上一次為誰挺身而出是什麼時候?』

4. 『大學教育的意義何在?』

幾場面試下來,我從來沒有去期望哪些問題出現,練就了一身見招拆招的功夫。因為第一次大學申請有點手忙腳亂,就算全力以赴也可能將精力投入在錯的位置。整季下來最滿意的文書還是科羅拉多學院的 "Why Colorado?",我花了一小時半躺在三樓交誼廳的沙發上寫完,沒有再大幅修整過。

若大家想讀我大學申請季的心路歷程,歡迎到到右側網址閱讀 👉 https://jeffe9270.medium.com/。第一則跟唯一一則文章就是了,閱讀時間估計 13 分鐘。

謝謝三位在台灣的好朋友跟大學顧問願意幫我反覆閱讀文書,常讓你們讀完搖頭真是抱歉,但聽到你們的肯定也很開心。

「五百多台階登頂」

2019 年 9 月,我曾到過葉理溫 (Yerevan) 著名的 Cascade 爬過階梯,去數到底有幾階!雖然聽起來很無聊,但我跟朋友們都沒有得到過相同的數字。睽違一年,去了 Cascade 還是只能粗估 500 多階,不變的是最高層樓的風景,那是眺望整座城市最美的地方。Yerevan 是一個定位複雜的首都,中心地帶走古典歐式風,有隱身街巷的咖啡廳,價格昂貴的外國餐廳,隨處可見的公共藝術品和雕像。然而,抵達市中心外後,街景以灰為主調,條條大路通往次縣市,讓人聯想起蘇聯時期的「共產建築美學」。這種種因素讓我更欣賞 Yerevan,雖然街景包羅萬象卻又如此和諧的共存。

我寒假居住在 Mesrop Mashtots Avenue 上,說是串聯 Yerevan 市政中心的動脈也不為過。為了省寒假期間的開銷,故意和許多人選了一間不起眼的小飯店名為 Crystal Hostel,直接包棟。公寓裡因缺了自然光,悶在公寓裡也不是,常常會找朋友去咖啡廳坐甚至到他們的公寓閒晃。印象深刻的是我和一群朋友分組搭便車到塞凡湖 (Lake Sevan) 做三溫暖,之後又跳進湖裡的瘋狂舉動。刺骨的冰水似乎鞭策我的手腳趕緊划水、上岸!一月第二天也跟著另一群朋友跑到溫泉小鎮 Jermuk 去體驗當地的硫磺泉和觀賞 Jermuk Waterfall 的美景,當地人祖先留下美名為「美人魚的髮絲」。在 Jermuk,結冰的路上總是走到滑倒,走到飛。

玩歸玩,我也抓緊時間和拍攝紀錄片的成員一同在首都內尋找關注女權議題的組織。當地聯合國性平辦事處很慷慨地把所有合作的組織名單釋出,那就是一個個打電話、寄信過去囉。我們最後很榮幸能到首都的 Women´s Support Centre 和辦事主任與一位倖存者 (survivor) 聊天。我們的議題是圍繞在「家暴」上的,敏感話題自然也很難找到人願意向我們傾訴。經過國三暑假試圖拍攝微電影的慘劇之後,我透過這次拾起相機的機會再度發覺拍片是一件超級無敵花時間及腦力的事。當時,紀錄片的製作時間已經有一年左右。儘管如此,我學會了如何作事前準備,和身為亞美尼亞人的組員一起翻譯問題,最後手持攝影機去拍攝畫面。由於是屬性克難的劇組,我們沒有腳架,我就一直 hold 著那台攝影機拍了有一小時多,好痠。目前這部紀錄片尚未完成。現在還有兩位留在亞美尼亞的成員要去找三個機關訪談,我在高雄幫忙連繫相關人士。

在 UWCD,我時常為了一件事付出雙倍的心力,因此深深體會努力不一定會帶來預想的結果。然而,重視結果反而會忽略沿途的風景。紀錄片好難拍,卻讓我認識了好多在亞美尼亞這個性別不平等的國度,努力活著的人。

謝謝受訪的對象,願意與我們聯繫的組織,相信紀錄片一定會在細心耕耘下完成的。這裡要跟大家推薦一部紀錄短片,為 Creative Armenia Spark Grants 得主 Emily Mkrtichian 所指導作品為《Motherland》,片長 20 分。內容講述一群生活在 Artsakh 的婦女,身負重擔拆解地雷的任務,如何作為新時代女性在一個性別不平等的社會活著。他花了三年才把這部片做完,果真慢工出細活。Emily 人很親切陽光,在視訊會議時,為我們紀錄片小組給予很多建議及想法。他目前在 Artsakh 執導第二部短篇作品,讚嘆 Emily!

👉 觀賞我看完很感動的《Motherland》 : https://motherlandfilm.org/watch

「遲來的夏天」

最後一次,校車緩緩駛入校園,這感覺就像腦中電視劇的 final season 一樣,終於在學期末了要迎接屬於我的畢業季。第一次在迪利然體驗到夏天的美好。那是開花季,穿插了許多適合爬山也能騎腳踏車的好日子。我在第四學期常常困惑到底自己想要什麼,不斷反思我抵達 UWC 後的每個時刻,是否有成為一位秉持 UWC 精神的人?簡單來說,我有體驗到「全部」嗎?這個感觸與 One Republic 的 "I Lived" 中想傳達的歌詞意境相同。我們學生群若有老師點燃營火,總會圍在一起,沒有什麼音準的吶喊:¨I, I did it all. I, I did it all!¨ 所以,我到底做到了哪些令自己驕傲的事呢?

與此同時,學務處的計劃表已經要我們快馬加鞭把 IB 評量修完。繳交所有 IA 加 EE、完成 TOK 論文及語言部門口說評量、寫完 English HL 的高階論文,最後迎來五月大考。這期間,我依舊忙裡偷閒,開始省思自己在校園中的表現和 2019 年 8 月初來乍到的蔡國源有何不同。

社交上有盡我所能嗎?課業還行嗎?睡眠品質有顧好嗎?想做的課外活動有達成嗎?

本人並非天資絕頂聰穎型,時不時鬧笑話,像是 TOK Presentation 因內容搞砸需趕緊在截止日前重作、亦是上台準備發表的劇本在公演前兩天賣力重寫。當我更懂得與不同程度的挫折和失敗相處時,我就能提起精神重來一次。那份命運坎坷的劇本正是為了 IB 戲劇的「獨角戲專案」而做,總共四版。這齣戲難在於我當編劇,因為我的思緒很天馬行空,喜歡塞太多元素變成四不像。況且,我沒有任何舞台道具,所以想到要跟自己一個人對戲演活兩個角色,非常煩惱,睡不好那種。有一次與知心搭檔 Keet 排戲時突然崩潰大笑,想說幹嘛自討苦吃去演兩個角色,而且還要挑戰喜劇!最終版劇本至少六個人給過意見,而演出收穫了許多好評,帶給我不可言喻的喜悅。終於,在我第一次擔任主角時,不僅別人看得懂我寫的劇情,角色刻劃也很成功,因掌聲被快樂的情緒緊緊包住了。

畢業當天,我回想起跟坐在前面的 Juan 半夜挑燈複習高階生物的內容,我們真的學到無法無天。我周圍的每一張臉,那是大考結束後已放鬆的面孔,目光又有了神。望向 first year 們,我不知跟多少人有過交集,創造很美好的回憶。因為 UWC 的社群很集中,我時不時會因為某堂課,一場活動或一個計畫認識到新的人。我也意識到原來我與這裡的每個人都有過一絲交集。最後我們高歌著 Bruno Mars 的 ¨Count on Me¨,結束這兩年的 UWC 旅程。引用一句我自菲律賓來的好朋友 Zac 說的話:「我在台上看到每一位與我過交集的人,曾想過如果我今天與另一群人好,我在校園的經歷又會截然不同。世上本來就沒有 I did it all 的可能性,我們只能緊握身旁願意扶持對方的彼此,過好每一天。」Zac 說出來的話都好香 ~。

入夜,我在殺去晚會前回去翻閱了 2019 年寫給國家理事會的提案,發現我現在所達成的目標與剛開始「答應」的很不一樣!我沒有擔任學生會的成員、當上學校的 peer listener,甚至連推廣環境教育的部分,我都還有待加強。直到那時我才驚覺,這一路在 UWC 走來,我從來沒有去約束自己去探索特定的方向,總是 go with the flow。要是有哪項計畫吸引到我的目光,我就去。這讓我開發了不少潛能,包括跳舞、表演規劃、專案領導、做陶藝品還有厚臉皮毛遂自薦的才能。這讓我更加堅信去 UWC 可以有目標,卻要時時去探索那「不一樣」的可能性。畢竟心之所向,身之所往,做著自己喜愛的事物,就算累也不會嫌棄。一旦了解到這點,我也能體會 UWC 所強調的跨領域實力有多麼重要。沒有學術科目在世上是單獨成立的。每個科目都能讓我捕捉到新的軟實力,想著該如何運用在不熟悉的事物上。著名台灣導演楊德昌是電機工程系畢業的,卻成為了最出色的新潮流導演之一。他訓練出的組織能力使電影的架構鮮明,就算讓觀眾霧裡看花也能最後分析的拍案叫絕。

在 Dilijan 的收尾是一場新的冒險的開端,之後暑假開始到葉理溫再住了兩個禮拜,我也始終沒把【畢典 = 結尾】的想法放在心上。它是個開放性結局吧!

「最後占用你的時間」

過去的 506 天,我又多了許多難以形容的美好時光,也學習獨立、思考及為他人和自己設想。我們總被期盼著知道自己的去路,但明明到 2030 年全球會有 85% 的工作世人未曾耳聞 (Tencer 2017, HuffPost),許多人也不一定走向與大學主修相關的工作領域 (Plumer 2013, The Washington Post)。於是,眾多領域結合才會有源源不絕的創新。例如設計一款 app 雖為程式開發卻也要有好的市場宣傳才會紅,如同一張椅子符合人體工學也不能失去整體美感。我認知的 UWC 中,特別在亞美尼亞和迪利然,每個人願意傾聽彼此的不同才能執行許多艱難的任務,能力再好也無法單槍匹馬,我們都需要好的夥伴互相扶持。旅行期間,我也愛上了亞美尼亞的風景與人事物,之後存到機票錢,要再飛回去一次才行。

謝謝家人對我的支持,特別是媽媽的用心。謝謝 UWC Taiwan 把我徵選至亞美尼亞求學,也要再次感謝 Ashlee 在過去兩年一直鼓勵我成為最好的模樣。Ashlee 在五周年校慶時還帶了醬油跟零食過來學校,是一位非常溫暖人心的大家長!謝謝兩位 firsties Joyce 和 Grace 願意跟我砸鍋下廚,不定期暖心喊話,而且還跟 Rachel 一同開發了組團表演的潛能!明年我可能看到健康操也是蠻期待的。謝謝各位嘖嘖的贊助人和親朋好友,這不只是一次前往 UWC 的機會,也是支撐我踏上一條不斷懷疑及挑戰自我的路上。

沒有人會說體驗 UWC 是容易的,學習路上若沒有自我審視和各方支持,就只能安穩地待在原有的思考層面。我有好幾瞬間想破了頭終於「踏」出去:為生物 EE 發掘一套冷門的統計公式、刪去劇本中不合時宜的對白、跳舞時終於在節拍上做出流暢的動作、TOK Essay 裡不斷挖掘若「信任」作為單一元素是否永恆不變,探討「懷疑」本質是否能削弱人與人之間最直接的信任。在 UWC,頓時開竅或找到方向的感覺,都讓我想再撐一下就好,事情的發展或許就如其所願了。總而言之,兩年下來很值得!

謝謝各位讀完這麼長的文章,你很有耐心。跳著看完的請幫忙宣傳新一輪的徵選喔 🙏!希望大家都能喜愛自己的 UWC Experience,我對於事物的觀點及感受不過是屬於一個人的罷了。若你即將啟程或延續它,祝你好運 (¡Buena suerte!)。

可能是 3 個人、大家站著和戶外的圖像

可能是一或多人、大家站著和室內的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