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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慕靈 史瓦帝尼UWC 畢業年度2021

27 June 2021

慕靈在史瓦帝尼UWC帶來的分享。當人懂得謙卑,便會走得更遠。

我在今年四月初才又回到史瓦帝尼 Waterford Kamhlaba,我想總結一下,目前來到Waterford 後最大的收穫跟學習,就是更懂這個世界了。老實的說,在來到UWC以前我的世界就是台灣,台灣人看世界的立場就是我的立場。想跟大家真實的分享一下種族歧視的議題:在來到這個學校前,我對黑人一點也不了解。可能多少聽過American Slavery、看過好萊屋視角製作的黑奴電影、聽過用黑人開的玩笑。我記得很清楚,去年剛開學的時候,我問過一個人用如何稱呼黑人種族。當時我在想該用Black嗎?深怕冒犯了別人。老實說我會這樣擔心,是因為我淺在意識也是歧視的吧?現在看回去,為什麼我會認為以膚色稱呼一個種族的人是歧視呢?為什麼用“黑”形容人的膚色是冒犯呢?在台灣長大的我,習慣了皮膚黑不符合審美的觀念;另外是,我根本不了解黑人,一點也不了解。我才發現我的世界是浸泡在歐美文化裡的:白人的音樂、白人的電影、白人的語言、白人的審美觀。我以為的全世界不過就是這樣如此單一的視角,我所認知的『外國』,不過就是在世界上擁有絕對發言權與文化地位的白人所劃界跟創造的,我也都買單了。我意識到我處在一個 Western culture 具有絕對支配地位的世界。我小時候看到的黑奴電影所記錄的,其實只展示了白人選擇接受的那些部分,都是經過篩檢的。那些更殘酷的面、更需要被攤開來檢視的事實,都被選擇性地過濾掉了,我若沒有來到UWC,我想我大概沒什麼機會 意識到我處在一個玻璃盒裡,以為自己已經被暴露到世界跟現實中了,我大概不會發現我有什麽無知,我不會知道什麼是 structural racism ,更不會知道自己也是這個令人厭惡的事實裡的一份子。我在這裡交到一些我很欣賞的朋友,很多很多我不知道的東西,甚是我不自覺無知的部分,我都會問他們。我們會交流不同的角度以及自己文化的事,我從我布吉納法索的朋友那裡學到什麼是 White Supremacy, 聽非裔美國的朋友講種種對African-American的刻板印象。有一次我的朋友問我:「我知道亞洲人(更精確的說應是 East Asian) 覺得黑的皮膚(black skin or darker skin) 就是醜對不對?」我很清楚啊,在我長大的環境,這是一個不可否認的醜陋事實,我知道我以前也深深的被影響,我卻不知道怎麼回答。我非常慚愧,非常非常慚愧,看著眼前我的朋友,我卻沒有勇氣承認在我的家鄉有著嚴重的社會風氣,這個社會風氣把黑皮膚的人定義為醜,把非洲侷限在貧瘠之地的印象。我又慚愧又沮喪,我體會過別人對 East Asian 的歧視是什麼樣子,我知道當一些人打從心底地歧視、看不起那 我定義我自己為一分子的 種族、國家、膚色、外貌特徵的感覺是多麼沮喪跟憤怒。我知道當有人全盤否定跟看低我的身份認同。我懂這種感覺,但我竟然曾經是,可能造成我的朋友傷害的人,因著狹隘的視角,我曾經也是可能傷害到我珍惜的人,很對不起、很對不起。我不敢告訴他我以前也是什麼都不了解的人,我不敢說我以前只知道瘧疾跟草原。我以前所認知的非洲雖然是事實,但是不應該是我對這塊大陸所有知道的。我不敢說我現在都懂了,絕對還離很遠,但是我想先承認我的錯。我原是帶著有偏見卻不自知的人。現在每天都跟不同國家的朋友們一起生活,真的可以看到人是多麼因著背景及文化而形形色色。想要整理自己到底在 UWC學到了什麼,但是真的好多好雜,想先從這個最讓我震撼的教育說起。UWC 就不存在種族歧視嗎?絕對有的。在這個一點也不接近完美的校園裡,我們互相教育,願意帶著開放跟謙虛的心學習。我想說以前我認為做什麼對社會或群體有益的事是一種義務,我現在覺得不是義務,是打從心底出發的。看到在以色列在巴勒斯坦的 ethnic cleansing,在想到用世界的道德框架審視此事前,我先想到的是我的巴勒斯坦朋友,那是他摯愛的家鄉、他親愛的人們。

可能是一或多人和天空的圖像可能是樹和戶外的圖像